狂人歌。

我躺在坑里睡觉别喊我起床!

【岩及】及川彻的二十四个谎言——其一

来公开这个小薄本内容啦XD及川不足!请求投喂!请求同好!感谢观看!

我永远喜欢排球!

正文排版里为了排版美观稍微删去了几个段落空行!希望大家稍微理解一下下啦~



其一   及川彻害怕一个人睡觉。

 

 

“小岩,今晚一起睡吧。”

岩泉一按下暂停键,从录像里抬起头。他的脸色大约不怎么好,不过及川彻不在意。

他刚刚出浴——顶着一头发梢仍滴滴答答湿漉漉的头发。睡衣是款式最普通的简单白T和浅色五分裤,没有穿鞋,光脚踩着木地板。岩泉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浴液的清爽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别无二致。拥有同样气味这一点放在平时大概会让人觉得有点恶心,不过此刻的及川难得柔软无害,故而除去安宁外的其他感觉也皆尽隐没了。

岩泉在床头抓了一把,迎面兜头丢去一块毛巾,把及川那张神情无辜的脸给整个盖住了。

“擦干头发再睡,省得明天早上头发睡翘一打理又是五万年。”岩泉说,“活这么大不敢一个人睡,你几岁?”

及川似乎在毛巾底下闷闷地“唔”了一声。他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从毛巾另一头支棱出几撮棕色的发丝。

“可是小岩的床上明明都有两个枕头,难道不是早就打算好的吗?”及川指着床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眼睛因困倦而水光盈盈的,又有点不太像他本人似的天真无辜。

岩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有其事,啧,失策了。大概先前在他洗澡的时候母亲有进来打理过房间,两个十八岁大男孩睡一张床也亏她觉得再正常不过。算了,反正及川这家伙的光屁股大概她都看过,这种事也早就习惯了吧。

岩泉看着及川,及川眨了眨眼。眼睫沉落时,像鸦色的蝶栖在下眼睑上。

六年三年又三年,他认识这家伙,足足有十二年了。

 

“阿一,今晚也一起睡吧。”

“不许这么叫,白痴。”岩泉喝止了及川,对方像非常无辜似的,轻轻地撇了一下嘴。

及川的房间背阳,即便是白天也显得幽暗,到了晚上大多时间透不进来多少月光,只有远方的楼房黑影幢幢,映在地板上怪物似的张牙舞爪。偏偏这家伙娇气得有一点光线也睡不着,床头的夜灯形同虚设,碰到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往往整夜整夜地合不拢眼。

岩泉是某次巧合之中才知道了这件事。及川五官秀致,皮肤尤其白皙,那双大眼睛双眼皮一旦围上黑眼圈,大老远就让人看见了。开始的时候不管怎么问他他都嘟嘟哝哝含糊其辞,到后来岩泉冲他狠狠亮出两个硕大的拳头,他才肯老实说是因为晚上睡不着。可是为什么一个人就睡不着呢?这点及川无论如何不肯解释——不说好了,无所谓,岩泉猜也能猜到这个娇弱得像是小姑娘的家伙是怕黑又怕鬼,才会晚上睡不着。

那时候岩泉是远近闻名的孩子王。他仗义又会打架,什么游戏都玩得开,天生有一股子能让人信服的气质,同龄人里大概每个都愿意同他做朋友。及川则恰好与他相反,他安静阴郁,又不合群,对任何游戏都没什么兴趣,不喜欢参与所有一切孩子爱做的恶作剧。在那样一个年龄,这样的举止会带来的行为于是很明白了——被孤立,一个人。

正巧及川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高了。小小的少年手脚修长,身条瘦瘦的,偶尔一低头,后颈处突兀显露两块浮凸骨架,撑起一点薄薄的皮肤。大概是因为不喜欢在太阳底下跑动,他的肤色很白,配上过分精致漂亮的面孔,看起来“娘里娘气”的。

虽说其实是孩子们不愿意和他玩,但岩泉也的确这么觉得,常常百无聊赖似的坐在树荫里,抱着不知名球的及川,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在夏天的太阳底下暴晒黑得像煤球,在沙坑和泥地里摸爬滚打,手指和脸颊都遍布灰土的痕迹,可这些东西通通不适合出现在及川身上。

 

岩泉是后来才知道及川常常抱在手上的那颗球原来是叫做“排球”,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及川会自己一个人摆出垫球的架势。排球对于他的纤细手腕来说有点太重了,有时候用力过猛垫得太高,再落下时砸落在指腕间,他的脸上会露出明显的痛楚神情。

岩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替及川捡过不慎飞出去的球。

在这里没有人会替及川捡球——要么当做没看见,有坏心眼的孩子,还要多补一脚让它骨碌碌滚得更远。岩泉看不惯有人被欺负,大概他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些些要保护弱者的英雄主义(后来才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家伙原来一点也不弱,真是让人觉得有上当受骗),第一次看见这样场面的时候他喝止了动脚的家伙,随后自己跑过去,抱起了那颗球。

被喝止的那个男孩不忿,嘴里小声嘟嘟哝哝:“干嘛管他,那种人让他自己去捡就好了嘛……”

“少废话。”岩泉言简意赅,“做了错事的人没资格抱怨。”

他抱着那颗球走向树荫——及川正站在那里,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等到没人关注的时候再自己行动,他此刻的表情有点古怪。岩泉发现他甚至没露出一点点愤怒或是委屈的神情,眼神平静得要命,抬起来看他的眸子像两颗澄澈的琉璃珠。

不过他随即收起了事不关己的表情,很快换上一副微笑,艳红的嘴唇分开时,内里的牙齿洁白整齐。

他笑得太假,岩泉有些厌烦。

塞了球就走吧,正打算这么做时,岩泉注意到了及川紧紧握着一边手腕用力到发白的手指。他遮挡住的那个部分正好是击球部位,白得像细雪似的皮肤上浮开一片薄红,仔细看能看到细密的皮下出血点,像细腻瓷器上迸裂了细小的裂缝。岩泉不自觉皱起眉头,舌尖顶住齿关发出轻啧声:“疼吗?”

及川愣了愣,公式般的假笑转瞬间崩塌了。他的嘴唇轻蠕一下,回答道:“还好。”

岩泉注意到他的声音也很甜,但并不是像女孩子一样的那种甜。

“这个是什么球?”岩泉把球顶到了指尖,原本是想像转篮球那样潇洒地转个几圈,但排球球面的材质和篮球不同,最后也没转起来。

“排球。”及川又笑了,这回很自然,嘴角弯翘的幅度很浅。

岩泉又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像女孩子,至少笑起来很清爽,不像小姑娘似的矫揉造作。

“重要的东西要牢牢握在手里。”岩泉把排球塞进了及川怀里,自顾自拍了拍手心,“有人要动,就应该去抢回来。”

及川没有说话,岩泉也没打算等他的回复。在不远处等待他的朋友早就老大不情愿了,这时候拼命喊他回去。岩泉转身离开后,及川注意到围住岩泉和他说话的人里有人回头来瞟自己,猜测话题大概又要与自己相关。而移开视线的前一秒,他的余光瞥见,岩泉的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那人的头顶,呵斥对方“烂话少说”。

排球再度在及川的两臂间跃动起来——砰、砰地。没人听见的地方,及川眯起眼睛,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及川这样应,也的确这样去做了。

岩泉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次和及川对话是帮他捡球,第二次就变成为他打架。

不过及川那样柳条或芦苇似的纤瘦身体,被围在两三个人中间,的确看着很让人为他担心。

岩泉在看见形势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丢下了包。他对及川没有恶感,印象仅停留在初见时的干净孱弱,因此看见他那一副完全没法受力似的纤薄臂膀应对虎虎生风的拳头时,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冲上去帮忙。岩泉是打惯了架的,招式自带一股狠劲,尽管对方比他们都还要高出半个头,却也招架不住这股拼命三郎的气势,只好骂骂咧咧地离开。

及川放下手臂,岩泉这才看清他把他的那颗排球护在怀里。虽然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岩泉还是问:“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他们要抢我的球。”及川回答得理所当然,“所以我打了他的这里,很用力一拳。”

他比划的部位在肋下,是很轻易就能让人痛到无法呼吸的地方,而他的表情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没做过什么不妥当的事。岩泉哑然,虽则对方几个人咎由自取,做坏事就应该有受报应的觉悟,不过及川和他看起来的样子也像是很不一样,那个安安静静垫球的男孩子,会做出这么狠的事情来吗?

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不应该打架吗?”及川的眼神转过来,岩泉注意到他的颧骨青了一大块,嘴角也有细小伤痕,他的皮肤太白太细了,像是很容易就会受到伤害。

岩泉捡起书包拍了拍,刚刚有个男生落荒而逃犹不解气,狠狠踹了它一脚:“……不叫应不应该……大概是、总之……算了,反正都一样!拳头的事情,用拳头讨回来!谁都一样!”

“……噗。”

“笑什么笑!”岩泉凶狠地瞪了及川一眼,对方光顾着摆手,牵扯到伤口又轻嘶了一声。

“我啊、是最喜欢排球的了。”笑够了,及川这样说,他的表情轻松明快,和以往见到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今后是一定要去打排球的。重要的东西就用拳头守护,呐、是你这么说过的吧?”

“……噢。”岩泉粗声粗气地应了,“光会说没用。”

“既然用说的不可信的话,那你就等着看吧。”及川说。

 

岩泉一和及川彻就这样成了朋友,轻易地成了朋友。

熟悉之后才发现两家刚好肩并肩,隔一个拐角这么微不足道的距离,于是频繁的互相串门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岩泉的妈妈很喜欢及川这样白净漂亮的孩子,他嘴甜会说话,行为举止又乖巧,专注地听人说话的时候,认真的神色尤为惹人疼爱。岩泉觉得不可理喻,这根本不能成为母亲把他上了小学还尿床这种事都告诉及川的理由!无奈话一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他不得不因为这件事被及川嘲笑好几年。

而岩泉却很少看到及川的父母,他依稀记得曾见过及川的母亲,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身姿婀娜,面庞妍丽精致,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及川的眉眼像极母亲,好相貌看来也有一大部分来自遗传,无怪乎他长得漂亮。

阿一。及川常常这么叫他。熟悉之后岩泉才知道及川那种安静傲慢的模样不过是个表象,他皮子里仍是少年的活泼,乖宝宝的举止下藏着小恶魔,话又多得要死,一天里总有那么十七八个时段让人觉得很烦。他不太能接受这个甜得发腻的称呼,总觉得听起来像小女孩过家家似的。不过用及川的声音喊出来还不算是难听,所以随他去了,烦的时候喝止就好。

直到后来稍大些的时候有大胆的女孩子向岩泉表白,张口喊了一声阿一,岩泉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同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的称呼还是有些亲密太过了,才开始慢慢撵着及川改口。

五官稍长开之后——下颏和颧骨处有了棱角,最初的精致柔弱的漂亮渐渐化作少年的清俊,及川开始变得很受欢迎。周围的人像是一下子觉察到他的魅力所在,他再也不是年少时会孤零零站在树荫里的瘦弱男孩,他开始成为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王子,很多男孩追捧着的领头人。

但能见识到他落落大方外表下的幼稚内在的人仍只有岩泉一个,就比如说此时。

“小岩和阿一到底有什么区别,听起来不是也差不多。”及川有点委屈地哝哝着,把刚刚翻衣橱找到的另一个枕头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每个音节都不一样,你是什么笨蛋。”岩泉捶了一下及川的脑袋,无视对方发出的夸张呼痛声,“我没答应你一起睡吧垃圾川。”

话是这样说出去了,肩并肩头抵头躺下来的时候,岩泉还是默许了及川悄悄伸手过来,和他手指相扣的动作。

他觉得对方握到的那一刻,小心翼翼舒着气的动静,有点像撒娇的猫。

 

“你三岁啊,睡觉还要人陪。”岩泉在一片黑暗中开口。

肩膀上枕着的脑袋轻微蠕动蠕动,及川收紧扣握住岩泉的手指,开口时带着鼻音,听起来有点闷:“才不是说怕什么的哦。明明是小岩自己要留在这里陪我,那就干脆陪到位一点嘛。”

岩泉懒得拆穿他,他说留下来好了的时候一脸得救了表情的人是谁啊。

及川的体温比他低,紧贴着岩泉的一侧身体,几乎让他有种半身不属于自己了的错觉。手心里扣着的重量倒是非常现实,及川的手指每根都正好卡在他的指缝之间,两只手严丝合缝,没留一点空隙。

他的手指很细——同样是打排球,那种强度的练习对他的手仿佛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手指仍然细细的,腕骨单薄,指节也没有一点变形,就连球茧都比岩泉来得薄。岩泉是最近才依稀分辨他们两个练球时的侧重点好像是不同的,但是这个年龄上打球也像过家家,得要真正经过系统训练才好说这样的话吧。

“小岩说过的吧。”及川张口时嘴唇轻轻刷过岩泉裸露在背心外的肩头,那个部位先是一凉,而后迅速变热,反差让人觉得诡异。

他的声音很低,模模糊糊的,岩泉不得不向他的方向偏一下头,反问:“什么?”

及川又不肯说话了。

岩泉很烦他这一点,说话吞吞吐吐不干脆,或者干脆说半句,这不就是在整人吗,最让人火大的手段也不过如此了,所以及川这样做,十次有八次被岩泉揍。及川屡屡抱怨,坚持不改,岩泉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及川彻其人一整个欠揍,劣迹斑斑,也不差这微不足道的一条。

因此岩泉动作暴躁地伸手在及川脸上摸了一把,摸过眼睛睫毛是干的,摸过嘴唇嘴角是翘的,一切正常运作没问题,就干脆把他的头往下一按。

“闭嘴。睡觉。”

及川轻声断断续续的笑,岩泉用手背堵一下他的嘴。

“阿一,晚安。”

“闭嘴。”

“阿一。”

“闭嘴。”

 

及川好像始终比岩泉高那么微妙的一点。在进入青春期之后,及川的身高迅速地拔高了,身材也不再像那时候单薄,长期的排球训练令他矫健而有力,再也不是原来弱不禁风的一副小白脸样子了。

当然,岩泉也一样。

虽然意识上清楚地知道及川是成长了,但他们是那样一起长大的,搞得岩泉对及川的变化没有一点实感。他们一起度过小学,一起上了中学,九年的时间仿佛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中三开学,排球部里开始有人会讨论高中的去向时,听到其中一位部员这样说:“及川前辈的话,应该会去白鸟泽学园继续打球吧!”岩泉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分离在即,也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罢了。

“喂,垃圾川。”

“小岩?”

及川的声音带着困意——一起睡的话,通常都是岩泉更早睡着,实在很少有这样及川困得要命,而岩泉还精神奕奕的情况。

他快睡着的时候的声音比什么时候都更软,音节与音节间甜腻地黏连着,几乎像是撒娇的口气了。

通常岩泉会嫌他语气恶心并立刻让他闭嘴,但今天没有。及川困得睁不开眼,也没分辨对方的语气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岩泉平静的声线:“你对白鸟泽有什么看法?”

“牛若很烦,其他人也很烦,每个都很烦,狠狠打败才是……”及川稍微清醒了一些,握着岩泉的手指收紧轻晃一下,“问这个干什么……小岩想去白鸟泽吗?也不是不行啦但是……要被牛若压一头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很烦的吧,嗯嗯。我不建议小岩去啦!”

“你呢?”

“我?”

“怎么想。”

及川的瞌睡醒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使劲思考了一会自己和白鸟泽之间有什么关联:“我?白鸟泽?”

“问你是不是准备去白鸟泽啊白痴。”

“……我怎么可能会去白鸟泽那种地方啊!”及川反应很大,语气夸张。

岩泉皱了皱眉头,把几乎整个弹起来的人仍按了回去:“喂、我问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及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有点生气了,“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去白鸟泽的。”

“小岩之前不是做好决定了吗,决定要报考青叶城西试试看。都一样是豪强,青城也可以的吧,总不可能让白鸟泽一直赢下去!”

“况且,”他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小岩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愿意和你分开呢?”

“……你这混球,做事过一下脑啊。”不知道为什么,岩泉的喉咙有点梗住,变得不太好平稳地发声。

“没有小岩的地方我不去,就是这样。”及川咬字清晰地下了结论,“小岩不用太感动啦。”

谁会感动啊,应该要这样反驳的。

可是岩泉终于没有,他只是伸手,揉乱了及川细软的头发。

——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又穿着同样的校服、一齐迈进了青叶城西的校门。

 

相识的第十二个年头,他们仍在一起,形影不离。

岩泉默然关掉了电脑,把电脑椅推回桌下,没有再对及川的话提出什么反驳。反倒是及川因此而不太自然,扯下吸足水分半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用手指在他眼前一掠:“小岩?生气了吗?”

“唔嗯、我去客房也没问题的,阿姨最近有收拾过房间吗,没有的话稍微清理一下,应该也用不了多少……”

“关灯。”说话的同时,岩泉拧亮台灯,“别废话,要睡就滚过来。”

“……”小岩是这么好说话的吗?心里这么嘀咕,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及川一下子关掉了顶灯,如此一来房间里的光源就仅剩下手机屏幕和岩泉床头的台灯了。

灯光是昏黄的。灯下岩泉的侧脸轮廓硬朗,鼻梁到下巴曲线硬直,男子气概十足。究竟是谁说小岩不帅的啊,根本是风评被害,他从场上到场下的每一个姿态明明都有够帅气的了。

及川不知道为什么地感觉有点紧张,面对明明已经认识了十多年的这位竹马,竟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岩泉的床是硬的,和他平时的个人作风一模一样。及川小时候明明更喜欢睡软床,但是同床睡过之后岩泉觉得无法习惯,于是改睡硬床,到现在也睡得很习惯了。枕头大概是平时岩泉会用的,枕套上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岩泉的气味,很难说得清楚,但是很令人安心。在及川像只什么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窝进被子里之后,岩泉关了灯,随着一阵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平息下来,两个人终于又肩并肩头挨头地躺在了一起。

岩泉闭着眼睛,感觉到及川的脑袋挤挤挨挨、挤挤挨挨地,小心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体重,肩膀上的压力因而显得很有分量。不过岩泉不介意,横竖这点分量罢了,他的肩膀总是扛得住的。纵容了他十年还要多,今后还不知道又要惯到什么时候,只不过是这么一天,这样或者那样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在及川做出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之前,岩泉把手掌贴附在他手心上,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之前。

这家伙,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啊。

岩泉意味不明地轻嗤笑了一声。

在及川开口以前,岩泉对他说:

“睡吧,三岁川。”

“……小岩。”

“嗯?”

“你是我妈吧?”

“不想被踢下去的话,闭嘴吧。”


评论 ( 8 )
热度 ( 135 )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狂人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