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歌。

来更新啦！这篇虽说打了tag但是不过总之cp味道完全不重......仍然是无差，作者本人偏及川右！

日向好可爱我永远喜欢小乌鸦！大叫！

有一点点微弱的日向x谷地，我也猴喜欢谷地......洁子姐姐全场最佳！（。）

其十一   及川彻怕鬼。

 

“日向一定要、抓、抓、抓紧我哦……”

日向翔阳还记得进来之前，女孩子这样说着，冰冰凉凉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臂弯，整个身体都在轻弱地打抖。谷地仁花一张小脸吓得半青半白，嘴唇没有血色，她今天穿着可爱的粉色卫衣和小白裙，衬衣领的设计衬得脸蛋娇艳——饶是如此，到底还是没能盖过那一脸惨淡的神情。

“我会死、我一定会死，呜……”她慌慌张张地哝哝，满脸写着“吾命休矣”，“村民B的平凡人生就要结束在平凡的一天了，普普通通就要死了，完蛋了啦、根本……”

话说到最后，还带出一点细小的哭腔。

日向转头，刻意做得破破烂烂的指示牌上简单写着“鬼屋”几个字，半开半闭的木门间一片黑不见底，在他们两个之前最后一个进去的影山飞雄刚刚才朝他投过来一个看白痴似的眼神——影山大笨蛋，会不会读空气啊！——隔着墙与门还能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臂弯里的手指在收紧——谷地是真的害怕，像她这样娇弱又胆小的少女，光用想的就觉得和鬼屋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偏偏她一点要退出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大家都能做到的事、她也一定能够做到。

这已经是大英雄行为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村民B了吧！日向的喉结轻一滚动，定了定神，把她的手握进掌中：“噢，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谷地同学安全地带出鬼屋！一定，完完整整的，说好了哦！”

他的笑容灿烂，手心非常温暖，谷地不自觉被这一阵小太阳的光与热所感染，眼前张牙舞爪似的鬼屋大门也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吓人了。她皱着脸抽噎了一声，抹掉眼角挤出来的一点薄泪，小小地握紧拳头，对着日向用力点头：“嗯！”

 

明明、明明是这样答应了她的，明明那么肯定、那么坚定地对她承诺过的……

日向翔阳在一片黑暗里猛地蹲了下去，两手抱着脑袋一阵抓狂乱挠，把原本就东翘西翘的头发挠得加倍歪七竖八。

——所以说，究竟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时候，谷地同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啊！！！

鬼屋里冷气凉飕飕，离头顶很远的地方偶尔传来断断续续阴森森的音乐，是声音尖细的女人歌声。空间很大房间很多、又有数不清错错落落的拐角成为日向和谷地走散的直接原因，墙板与墙板的间隔中偶尔传出尖声的哭叫和抽气声，但又因为空间错觉而很难真正地碰到人。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构成恰到好处的恐怖氛围，最初的热血上头慢慢退却之后，日向开始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了。

听说这间鬼屋里还会有工作人员客串的鬼跑出来吓人，希望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好了……啊，谷地、谷地同学，当务之急果然还是要去立刻找到谷地同学才行。在这么黑的地方一个人的话，她会哭的吧？

被这样的想法赋予了新动力的日向振作精神站起身来，大概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好吧这真的很难，看在他进门后左转过两次的份上，姑且当这里是西边好了。日向依稀记得出口在靠近东边的地方，是不是应该往那边走走看呢？

左边是一堵墙。右边是狭窄幽深的走廊，远远地能看到一点绿色的磷火状的光亮。稍微权衡一下的话，果然还是觉得有光的地方比较好。那么就这样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之后，日向扶着墙壁小心谨慎地向右边走去。

 

最初的探索很顺利。比较起一看就是死路的左边（直到最终走出鬼屋后日向才发现那边其实是个生门，一推就能开的啦），右边的路走起来还算是通畅，虽则七拐八绕墙角多多，但始终有弱弱的光线可以照亮脚下，最让人放松的一点是叫喊声渐渐远去了，偶尔能听见的鞋底磨蹭的声音也慢慢变少、最后没有了，姑且大概身边是没有其他人了……

后来日向才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最危险这个道理，悔恨万分自己那时候究竟为什么要放松警惕，不过此时的日向还不知道这回事，他的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轻松，直到一双手幽幽地，凉凉地……

摸上了，他的肩膀。

“……啊——！！！！！！！”

伴随着冲破屋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相佐的是愉悦感压都压不住、听起来甚至有点可恶的大笑，日向一蹦三尺高，跳过脚下歪倒的桌腿，眼神惊悚地望着突然伸出手来的身后。那里既没有鬼，也没有幽灵，更没有血淋淋，但是有一个装扮很清爽、发型很清爽、笑容也很清爽的——

及川彻？

“大大大大大王……”

“诶诶诶诶小弟。”

“……是在说什么啊！我才不是小弟！……不、不是，问题不是这个！”相比起惊慌失措的日向，及川看起来镇定得太过头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到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烦，“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及川笑了笑，他穿着雪白的运动外套，内搭色调明快的浅葱色T，和鬼屋阴郁的氛围格格不入，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不知道为什么，精心打理过的刘海看起来湿漉漉，而他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那撮蔫蔫的头发：“很明显吧，小不点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啊。”

只是逛鬼屋的话谁会突然跳出来吓人啊！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日向强自忍住了，及川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不像是正常的那种白，非要说的话看起来和进鬼屋之前的谷地的脸色相似，让人忍不住有点为他担心。

日向对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及川莫名其妙，看看手看看脚，好像四肢都没缺，五官也在该在的位置上啊？

“话说怎么了啊，大王你这个脸色……总，总该不会是想吐吧？还是要闹肚子了？”日向斟酌言辞，“可是在鬼屋里也没办法解决啊！总得要想办法到外面去才行……！”

所以说及川的本意也许并不是想吓人，他也许也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走失了、或者迷路了，然后，自己又恰好经过这个很少人来的角落，所以，正好，他是想向自己求助呢？想到这里，日向连投过去的眼神都变得同情了。

“……”及川保持微笑，“不是，我没有想吐，也不是便秘。”

“只是怕鬼而已。嘛，不过至少，想办法去外面这一点是没说错。”

日向松了口气：“都不是的话就……啊，诶？怕、怕鬼？”

 

怎么可能啊，是这个人在说自己怕鬼？及川彻、影山的前辈，是他说自己怕鬼？连影山都不怕的人，竟然说自己怕鬼！

谁会信啊！——是想这么说的，可是及川的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唔……”日向在“寻找谷地”和“帮助看起来不太好的及川前辈”之间徘徊了一阵，艰难地决定选择更加实际一些的后者，“既然这样的话，总之快点找到出去的路才是最重要的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及川更明显地晃动了两下，“总觉得现在有点没办法走路啦——”

“……既然会怕的话干嘛一个人来鬼屋啊！”

“不是一个人，只是走散了而已，不是我单方面的错吧！”

“没办法了。”日向说，“大王还能好好走路吧！那么，暂时一起去寻找出口好了！两个人一起就不会怕了吧？”他像最开始进来时那样，对着及川伸出一条胳膊。

明明只是这样小小的个子，身材和长相也不出众，看得出来在此等境况下不是全然平静，眼睛是紧张地瞪大着的——及川扣握住了他伸出来的一只手，笑着回应说：“那就拜托你抓紧我了喔，翔、阳、君。”

台词，重复了啊……！

日向只觉得一阵微妙，眼神昏花间仿佛看见了不知在哪个幽暗角落哭成兔子眼睛的谷地仁花同学。

 

同样是握在掌中的手，可是手感全然不一样。

谷地的手小小软软，握在手里是惹人怜爱的一小团，指骨和肌肤捏起来柔弱易碎，让人不敢多加用力，生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而及川的手修长有力，比日向的还要更长，握着的时候让人紧张，总觉得它会一下子跑出掌控反客为主什么的……

指腹有球茧，薄薄的一层摸着有点粗糙，五指细长，手掌很薄，韧性十足，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能发出那种力道十足的发球。不管怎么感觉，这都是一只一点也不柔弱的男人的手，非常情况特殊应对，日向倒不觉得牵着男人的手有什么不妥的。但是及川的手很凉，缺乏生动的温度，手心虽然干燥，却总让日向想起之前牵着的谷地的布满冷汗的手。

也对，就连那个大王都会害怕这个阴森的鬼屋，谷地同学和同伴走失之后，一定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吧？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好，如果多注意一点的话，就不会让她落单了……！

日向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之中，走的线路开始不着章法。及川第三次不动声色地把日向从岔路口拉拽回来后，干脆在原地停下脚步，把仍昏昏沉沉前进的日向拽得向后一个踉跄。

借着微弱灯光日向看清及川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眼，瞳仁幽深，像进到鬼屋里时那道大门宝石一般的猫眼：“心无旁骛才能到达终点，不会没有人告诉过你吧？还是说，小不点只有在球场上才能集中注意力，场下就只是普通的笨蛋？”

“……什么笨蛋啊！”反应过来的日向差点就要直接甩掉及川的手，“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我和同伴走丢了，可恶……明明说好要把她安全带出去的。不知道谷地同学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觉得怕……不行！果然我还是得先去找到她！”

及川勾住了说出口就要去做的日向的快抽走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摸到一掌冰凉凉湿漉漉的薄汗。恰好此时墙的另一头传来恶鬼吓人的声音，鬼吼鬼叫和惊吓尖叫响成一片，听起来怪吓人的。日向的肩膀明显地绷紧了，像小乌鸦炸起一身的羽毛给自己壮胆。落在及川眼里，就是一团未长成的绒绒鸟球，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要做出一副厉害的保护姿态。

或者说，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很厉害了。

“你说那个金黄头发的女孩子的话，我倒是有看见过。”及川说，“她似乎和别的同伴汇合了，大概也正在某条路上寻找出口，放心，没有哭。”

“弄丢公主的粗心小骑士这下子应该放心了吧？”

“什么，说真的吗！”及川是真的认识谷地的吗？这样的疑问在脑内闪现了一瞬，很快地湮灭了。尽管从姿态到语气都与平常一样，日向就是能感觉到及川并没有骗人。他的话很有说服力，听起来非常——值得信赖。“能和同伴汇合就太好了！……怎么说都让人松了一口气……”

“所以，怕得要死的小不点能够恢复斗志了吗？”及川说。

 

说着自己怕鬼吓到脸发白的人最后反而走在了前面，日向的方向感实在堪忧，在知道谷地已经安全之后路感反而更加乱七八糟，眼看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即将回到原点，及川觉得这样走下去搞不好会走到天黑，最后还是换成由自己掌舵。

一路上被冒出来的形形色色鬼脸惊吓五六七八次，到后来日向甚至怀疑自己一开始是不是干脆走到工作人员们的后台去了？

及川当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绕了最远一条路就是为了多碰到几个鬼这回事的。

远远地能看到鬼屋出口处迫不及待满溢进来的光——身边的人渐渐变得多起来，走出迷宫的游客们汇集在通往终点的这一条路上，有的兴奋，有的沉默，有的还在小声啜泣，也不知道是被怎么样的鬼吓到回不过神来。

日向这一路看血淋淋的脸看得有些麻木，走路走到同手同脚，一下子没办法注意身边的鬼哭狼嚎。只是一路上始终攥着的手从手心里轻轻跑掉的时候还是回了神，转头时只看见及川仍有些发白的侧脸，嘴角扬着，似乎有笑，似乎没笑。

“明明脸色发青却没有哭，还要对身边的朋友微笑，她是已经做到最勇敢的女孩子。”及川仿若漫不经心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日向一下子听出来，这是在说谷地。这夸赞令他与有荣焉，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脯。

“不过，”听声音，及川像是笑了一声，“为了保护公主而不得不抬头挺胸的小骑士，也足够勇敢了。”

日向后知后觉，发觉这句话好像是在夸奖自己的。

“这是给勇敢孩子的嘉奖——给你礼物吧，小不点。”一只小小的礼物盒像变戏法一样跑到日向手里。

眼前光线蓦地闪烁，阴暗潮湿的冰凉空气被一下子甩脱在脑后。日向只觉得眼前一亮，就已经站在了鬼屋的门外——满眼的阳光，让人很想贪婪呼吸一下子。

及川在一个错身间和日向转开了行进的方向，经过耳边时，日向听见他说：

“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及川没有骗他。走出鬼屋出口的时候，日向就在长椅上看见了成功脱出的谷地。对方脸色还是发青，样子好像要昏过去了，但精神还不错。她的肩膀上披着一件外衣——清水洁子的外衣，而她本人则坐在谷地身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少女的后背。

清水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仿佛根本没从鬼屋里经过似的。

日向急于向谷地就失约的事情道歉，一个鞠躬超过九十度，吓得谷地赶快伸手去扶他肩膀：“真的非常抱歉！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结果最后还是走丢了！都是我太大意了！”

谷地眨眨眼睛，抿唇露出小小的笑来：“对不起什、什么的没有！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没有跟紧才会走丢，嗯……嗯、我很好！那个，日向，要说的话，影、影山同学，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日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转头，正好看见一个脸色黑成锅底，全身湿漉漉的落汤鸦似的影山飞雄。

“会搞成这样，影山你其实就是个笨蛋吧……”日向说。

“哈？！”影山说。

刘海紧贴脸颊的样子好像不久前才刚刚看过——不是什么好像，就是刚刚看过。几分钟前、就在身边，及川的刘海也是湿成这副全无形状的样子。如此一来事情就解决了，如果说鬼屋里本来就设置了这样的机关，那么及川也应该是中过招才会被淋湿头发，脸色发白搞不好也只是因为又吹了空调的凉风，才不是什么骗小孩子的“怕鬼”这种理由。

如今问题只剩下一个。

“为什么大王看起来干干净净，影山你就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啊？”

“什么大王，”影山觉得走了个鬼屋出来，日向的脑回路他就已经搞不懂了，“你还没睡醒吗。”

“大王只有那一个吧！及川大王啊！”日向挠了挠脸颊，再三确认刚刚的经历的确不是来自自己的臆想，“青城的那个，你的前辈，就是那个大王啊！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在鬼屋里碰到，临走的时候好像还被威胁了……啊！还有这个！礼物！”

日向举起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影山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知道一下也没关系的吧！”日向握着盒子转了一圈，试图寻找能打开的方式，“说不定是什么好……”

盒盖啪嗒一下地弹开了，从里面弹出来一颗血淋淋的逼真橡胶眼球，正好打在日向凑得过于近的下巴上。

“……啊啊啊——！！！”

“……闭嘴啊白痴！”

 

“阿——嚏。”及川揉了揉鼻子，低声嘟哝一句，“吹了点凉风，总不会要感冒了吧。影响训练搞不好会被小岩杀掉。”

“彻，礼物呢。”走在他一边的小男孩仰起脸，开口讨要进鬼屋之前说好的小惊喜。

“啊、猛！抱歉抱歉，之前把礼物转送给了另外一个小不点。——再说了，走一半路自己走丢的小孩一点也不乖，是可以拒绝给礼物的！”及川竖起一根手指。

猛默默地看着他：“彻，幼稚鬼。”

“……不是这句台词吧！”